从「声生不息宝岛季」上的这首歌,牵出的台湾流行音乐史

2023-05-24 16:06:33
周末的「声生不息宝岛季」上,出现了一首我们再熟悉不过的歌——《漂洋过海来看你》
如果华语乐坛有一个翻唱次数排行榜,这首歌绝对名列前茅,随手一搜就是各种版本:原唱娃娃版、创作者李宗盛版、翻唱的刘明湘版、梁静茹版、周深版……
 
无数珠玉在前,「声生不息」上这版《漂洋过海来看你》,竟然还能破圈。原因无他,这一版本的演唱者,一位是滚石唱片的首位签约歌手、中国台湾流行乐的教母级人物潘越云,一位是在金曲奖叱咤二十多年的天后彭佳慧
 
 
在金门的海滩边,两位台湾音乐划时代的女声,唱起台湾音乐代表性的歌曲,犹如和内地听众朋友们「相见恨晚」的邂逅,漂洋过海唤醒音乐记忆的「梦田」
 
 

翻唱神曲背后的故事

《漂洋过海来看你》为什么能被传唱至今?歌词里浓重的故事感是一大原因。这首歌原曲收录在1991年娃娃(金智娟)的专辑《大雨》中,由李宗盛作词作曲,灵感来源正取自娃娃本人的故事。
 

 

1990年,娃娃与一位来自北京的诗人相恋,远渡重洋后却发现他已经有了妻儿。当时滚石的同事们都默默关心着万念俱灰的娃娃,李宗盛更在听完这段恋爱故事后,就写下了这首经典的《飘洋过海来看你》。(注:滚石最初发行版本为“飘洋”,后经过词典统一用词标准,改用“漂洋”)
 
娃娃第一次在录音室看到这首歌的歌词就完全怔住了,仿佛李宗盛一直跟在她身旁,把她所有的叹息、思念、执着、不舍都写进了歌里。
 
 
放眼整张专辑《大雨》,不难听出这一张极具90年代台湾流行乐气质的作品,也让娃娃由叛逆、摇滚的形象成功转型为成熟深情的都市女子形象。
 
专辑中另一支金曲,专辑同名曲《大雨》同样充满画面感,间奏之前的犹豫、怀疑、紧绷一如雨前的阴霾天气,直到大雨冲刷而下终于获得释放。
 
与大有名气的李宗盛不同,《大雨》这首歌的词曲创作者,是来自于辅仁大学的陈冠蒨,这是她进入唱片界后的首支创作作品,此后她还为苏慧伦创作过《我的爱与自由》、为范晓萱创作过《你的甜蜜》等经典曲目。
 
 

绕不开的潘越云

潘越云这三个字,或许并不为现在的年轻乐迷们熟知,但她却是每每提及台湾流行乐史总绕不开的标杆式人物。
 
1980年,伴随着七十年代台湾校园民歌运动的东风,段钟沂、段钟潭两兄弟创立了滚石唱片,并在校园民谣歌手邰肇玫的引荐下,签下了公司首位歌手潘越云
 
不久后,滚石唱片发行了由潘越云、吴楚楚、李丽芬共同演绎的专辑《三人展》,虽然目前网上对专辑发行的日期众说纷纭,但可以确认的是,这张专辑是滚石唱片的开门首作,也让潘越云和她在专辑中演唱的《我的思念》一炮而红。
 

 

 

而回看专辑中另外两位歌者,李丽芬作为第二届“民谣风”歌唱比赛冠军,随滚石的发展逐渐唱出名气,代表作《爱江山更爱美人》仿佛她浑厚的女中音一般响彻乐坛。
 
发行《三人展》时已年过三旬的吴楚楚,后来退居幕后,创办了飞碟唱片,多年来发掘了王杰、小虎队、张雨生等知名歌手,与滚石唱片一时瑜亮。
 
种种buff叠加于一身,《三人展》的划时代意义不言而喻。但在滚石唱片的官方序列中,公司首张推出的CD却属于另一张专辑——《回声》,它更是台湾流行音乐史上的第一张CD唱片,和《三人展》有所不同的是,潘越云身边的歌者换成了齐豫。
 

 

《回声》的专辑封面上,还有一行小字“三毛作品第15号”,没错,这张专辑正是作家三毛的半生故事,由她亲自写下的十二首歌词,串联成一张完整的音乐记录。
 
 
除了齐豫与潘越云的珠联璧合,专辑谱曲方面云集了李泰祥、陈志远、陈扬、李宗盛等七位作曲高手,上述所有名字,组成了后无来者的神仙阵容。音色如丝如缕,柔韧清冽的潘越云,则与齐豫一起,留下了《梦田》、《轨外》等传世经典。
 
 
在「台湾流行音乐百张最佳专辑」评选中,《回声》荣登第11名,排在前几名的,都是深刻影响过华语乐坛的作品:罗大佑的《之乎者也》、苏芮的《搭错车》、齐豫的《橄榄树》,潘越云的另一张作品也出现在了榜单的第四名——《天天天蓝》
 
潘越云的影响力,三言两语道不完,却已足够让不够了解她的新乐迷们震撼。
 
 
 

大龄女子彭佳慧

时间来到90年代,潘越云的歌声已传入千家万户,被乐迷们亲切地称呼为“阿潘”,台湾流行乐也由萌芽期走向了影响力遍及东亚的黄金时代。
 

1995年,23岁的彭佳慧在台北一间酒吧演出时被钟镇涛等人赏识,与巨石唱片签约,仅在一年之后,她就以首张专辑《说真心话》拿下金曲奖最佳新人奖

 

 

 

 
而彭佳慧的音乐历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,2002年的精选辑《畅情录》后,她就因与BMG唱片合约正式约满、唱片公司人事改组陷入低潮。在那个当红歌手们普遍一年一专,甚至一年多专的时代,她间隔了整整六年才有新专推出。
 
这段时期显然也让彭佳慧迈向了人歌合一的成熟期,2009年彭佳慧复出之作《因为女人说》的文案上写道“彭佳慧的特色是,每个字每个音符都唱得入骨,唱得很认真”,这一特质在渐渐浮躁的歌坛显得尤为难得。
 

 

 

2015年,彭佳慧以一张《大龄女子》回归金曲奖,拿下金曲歌后。此时的她已能平和面对人生,与自我达成和解,信息时代的洪流下,她反而更专注于音乐本身。
 
这张专辑的创作过程中,每一位创作人与制作人都分别与彭佳慧喝了咖啡、聊了视频、往来了邮件才交出了完整的创作,最后一首首订制出专辑的每首歌曲。
 

 

当我们听到专辑同名曲《大龄女子》一遍遍在网上传播,也终于能理解专辑里的那句话:“当柔顺成流,就变成强大的冲击。那能穿孔的细腻就更加动人。”
 
 
此时距离彭佳慧上一次与金曲奖结缘,已经过了近二十年,台湾流行乐坛的沧海桑田,也抵不住这位大龄女子蓬勃的音乐生命力。
 
 
有听众在微博上感慨道:“2023年的某一天,突然听到阿潘和彭佳慧的歌声,竟然觉得有些不真实。”
 
她们的背后,是台湾流行音乐史的漫漫长河,也是所有热爱华语流行乐的朋友们的宝贵记忆。